寰宇萍踪1朝鲜行记二

食

这次访朝的一个突出感受是，朝鲜在吃的方面进步明显，主要表现在可以吃到水果（虽然只限于方便保存的苹果、哈密瓜等），并能喝到各种碳酸饮料，这些都是上次没有的。

记得年访朝时，一个会社社长宴请我们。

因为宾主相谈甚欢，社长大人单独点了一个果盘，来表示对远方客人的敬意。

而这也是我们访朝半个月来唯一一次吃到水果。

高丽饭店自助餐的主菜只有三道，菜式固定，一般为一道鱼、一道肉、一道豆腐，另外搭配泡菜、生菜、汤等。

菜里面只有鱼值得一提，不管是红烧鱼还是炸鱼，都尽可能地少放调料，最大限度地保持鱼本身的味道，非常符合我个人的口味。

自助餐

在平壤市内观光时，朝方安排我们去玉流馆吃冷面。

据翻译说，这是全朝鲜最好的冷面馆，其他任何饭店哪怕用相同的食材和做法，也无法做出与玉流馆同样美味的冷面。

据说该饭店是福利性质的，全朝鲜的人民都可以通过预约的方式来这里吃饭，甚至连韩国总统文在寅访问平壤时也慕名到此就餐。

百闻不如一见。

玉流馆坐落于大同江畔，绿色的琉璃瓦屋顶，状如流动的碧玉，因此得名。

我们就座后，首先上了一盘炸鹌鹑，一人一只，然后就是用大大的铜盘盛着的冷面了。

面是用荞麦制成的，酸甜口味。

按照翻译所授的吃法：把芥末加到汤里，醋加到面上，搅拌均匀后就可以开吃了。

冷面的味道的确不错，饭后的冰激凌也甚是美味。

朝鲜冷面

临回国的前一天晚上，为了答谢翻译们的周到服务，我们请了三个翻译去吃烤肉。

一行六人去了金光饭店，一共点了一公斤雪花牛肉、一公斤野山羊肉和半公斤鱿鱼，以及各式配菜和冷面，又要了两瓶烧酒和甜点。

朝鲜烧酒是20度的，入口不象中国白酒那么刺激，有股淡淡的酒精的味道，让人感觉仿佛是在喝假酒。

烤肉甚是美味，泡菜之类的也很可口。

翻译们不象普通朝鲜人那么拘谨，大家边吃边聊，气氛很融洽。

席间问起他们最敬佩的中国人是谁，答案分别为孔子、朱元璋和李世民，最敬佩的朝鲜人答案倒很统一，那就是壬辰倭乱时的朝鲜民族英雄李舜臣。

饭后买单一共美元，大概是我心理价位的1.5倍。

根据平壤不足元人民币的平均月收入来推算，我们做为外国人，这次大大地被宰了一刀。

参展的间隙，我们也去过展厅旁边的大排挡吃饭。

大排档的主打是啤酒和烤肉。

朝鲜常见的大同江啤酒甚是清淡，远不如青岛啤酒（当然青啤也不是我喝过最好的啤酒）。

烤肉的味道也和国内大同小异。

令我惊奇的是棚子里坐满了来参加展会朝鲜人。他们大多在享受冷面的同时，也点了啤酒、饮料和烤肉。

客流量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我们有时甚至不得不和朝鲜人拼桌。

火爆的大排挡

展会举办方组织的聚餐则偏向中餐风格，饭后照例有朝鲜民族歌舞表演，将这普通饭局的气氛推向高潮。

话说朝鲜国内餐馆服务员的身材容貌和艺术水准远远不如她们在海外的同行，我曾经在金边的一家朝鲜餐厅吃过饭，饭后的歌舞表演可谓专业级，水平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可见朝鲜把最好的东西包括人员都用来出口创汇了。

朝鲜歌舞

平壤

平壤街头出奇地干净，地上完全见不到塑料袋、纸屑等垃圾，大街小巷均是如此。我想这也和朝鲜族爱好清洁的民族习惯有关吧。

整洁的街道

专门和翻译聊过这个问题。

他的回答是，在朝鲜，女人负责所有打扫家务的工作。

如果女主人懒惰，家里卫生差，会被别人看不起的。

整个平壤市区的居民楼看不到一个防盗网，显示了良好的社会治安环境。

但事无绝对，据多次来朝参展的服装销售商讲述，在展会上依然会有人偷盗展品。

这个高度规范化的国家竟然存在小偷，也间接反映了经济极端恶化的现实。

居民楼的阳台上看不到晾晒的被褥或衣服，只有整齐的盆栽和假花，这应该也是管理部门的统一要求。

另外，这次还有一个明显的变化是街头多了很多非永久性售货亭，销售的商品以日用品和食品为主，说明在朝鲜计划经济的铁幕中也出现了商品经济的萌芽。

街头售货亭

参观

到朝鲜的第二天，举办方例行组织代表团在平壤参观。

目的地还是上次的老几样：万寿台（两代领导人巨型铜像）、万景台（金氏故居）、凯旋门（纪念抗日、抗美战争胜利）、主体思想塔（主体思想光芒万丈）、金日成广场（朝鲜阅兵场所）。

万寿台

金氏故居

金日成广场

阴霾下的主体思想塔

最后照旧带我们去商场购物，用外汇支援朝鲜人民对抗美帝的伟大事业。

朝鲜涉外商场以出售朝鲜特产为主，例如高丽参、安宫牛黄丸、熊胆粉、虎骨酒、朝鲜民族服装等。

不过动物制品不建议大家购买，因为你未必能通过海关的检查带进国内。

商场同时也销售饮料、小食品、日用品等，价格与国内基本相同。

通信

在朝鲜，无法使用中国各个移动运营商的服务，包括酒店等各种场所也没有WIFI，这就意味着我们完全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

若想和外界保持联络，唯一的办法是买一张朝鲜发行的仅限外国人使用的专用SIM卡，价格是美元（含50M流量）。

我想除了不差钱的大老板之外，没人脑子不好去享受这种服务吧？

因此整个代表团成员的手机基本都成了摆设，国内常见的低头病也完全治愈了。

但离开了手机，每个人都是一副两眼迷离、茫然若失的表情，这就是所谓的手机综合症了。

酒店前台有几台可以拨打到中国的国际电话，价格是1分钟16元人民币，即使断线了也要收费。

我曾经花了48块打了3个电话，前两个断线，最后一个勉勉强强和老婆说了一分钟。

经过了10天的人间隔离，我们终于踏上了回国的列车。

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一件事是当列车驶近国境线，突然能接收到中国手机信号时，车厢内一片欢腾。

我想，久旱逢甘霖也不过如此美好吧。

翻译

为配合中国代表团参展，这次朝方组织了约人的翻译团队。

翻译们大多是来自金日成综合大学和平壤外国语大学的学生。

金日成大学是朝鲜排名第一的综合性大学，地位相当于中国的北大。从这个学校毕业，前途一片光明。

我前后共接触了三名翻译，两男一女，他们都有随父母在中国学习和生活的经历，分别在北京和沈阳读过书，父亲分别为朝鲜外交部及对外贸易会社的领导，有一名翻译甚至在北大留学过三年，主修国际关系。

由此可推知该翻译团队大部分为特殊阶层子弟。

不象普通的朝鲜民众，他们普遍见识广博、思想开放、说话禁忌很少。

根据翻译们介绍，朝鲜大约一半左右的大学生有男女朋友，结婚年龄25-30岁之间。一般家庭会有2个孩子，多子家庭很少。

类似中国，女人婚后仍继续工作。

另外，军人在朝鲜地位较高，很多大学生毕业后有从军的想法。

据说上过大学、参过军、工作好的男孩在朝鲜女孩中非常抢手。

朝鲜女翻译

思想

历史上，朝鲜深受中华传统文化影响，属于大中华文化圈。

但流传千年的儒家思想，以及佛教、道教等已在朝鲜建国后逐渐消失，代之以无所不能的主体思想，即“劳动人民是推动国家发展和进步的力量”。

每个朝鲜公民必须熟记该思想，并将其运用到学习、工作和生活中，但并不要求人手一本红语录，只需深深刻进灵魂深处即可。

印有已故金氏领导人头像的胸章是每个朝鲜公民必须要佩带的。

在朝期间，我没有看见过一个朝鲜人胸前是空荡荡的。

朝鲜国民教育中提倡文化的独立性。

例如他们承认箕子朝鲜是朝鲜文明的开端，但却并不认为箕子是来自中国。

问了几个翻译，他们都认为朝鲜人对中国人的感觉比较中性，即既不喜欢也不讨厌。

但对日本则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一个翻译曾愤怒地告诉我；日本统治朝鲜时期，全朝鲜不过0万人，但被日本奴役或征兵的人口就有万。

随处可见的领袖像

商务

我们这次参加的展会基本类似中国80年代的交流会。

展品多为国内滞销的服装、轻工业品等，但却吸引了众多朝鲜主妇们前来抢购。

展会上的流通货币是美元。

一连五天，参展的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很多人离开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肩扛手提，反映了朝鲜生活必需品的匮乏。

这次我在展会上接触的朝鲜各阶层人士，从内阁副总理到会社代表，都无一例外地、直接或隐晦地提到“投资”二字。

因为外汇短缺，朝鲜从上到下普遍对贸易不感兴趣，但对免费提供的生产资料的渴求溢于言表。

这从侧面揭示了朝鲜因受制裁，国民经济已处于崩溃的边缘。

但目前对朝贸易很难操作，因为存在两个显而易见的风险：法律风险和金融风险。

俯瞰平壤

最后教大家一个在朝鲜喝酒的注意事项。

相比中国人，朝鲜人在酒桌上规矩很少，坐次、饮酒流程均不讲究，也不强行劝酒。

但有个很特别的规矩，那就是不能给自己倒酒。

听说即使在家里和父母一起喝酒，也不能自助倒酒，须由长辈代劳。

我做为习惯于喝酒手把一的青岛人，对这个规矩极为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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