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担黄铜一担金,挑到街上识人心

卖虎骨的

前几年,常见街头有藏民打扮的汉子卖虎骨麝香之类,有的还带卖其他药材,并且按方配药,要价极高。卖者大都是当场用刀剔骨削药,而那虎骨又连带着虎爪,虎爪毛皮俱在,虎腿骨壮筋强,骨髓油渗于骨外,显然是真虎骨,而其要价又比药店便宜,因而买者不少。

卖虎骨者大都居地而坐

卖虎骨者大都居地而坐,面前铺着一块布,虎骨及其他药材放在布上。有的还在身旁墙上挂一块大布,上面写上如下字眼,招徕行人:

“专卖上等虎骨并负责配制药物。虎骨专治风寒麻木、腰疼腿酸,七痨九伤,左右偏坠,肾寒肾虚,梦遗滑精,小肠疝气,半身不遂,左瘫右痪,诸虚百损,男女不育等等。”

有的还搬弄如簧巧舌,向围观者做宣传介绍:“如是有上属病症,可以买点虎骨到家里泡酒,能提神补神,增强食欲,强筋壮骨,舒筋活血,追风散寒。有病者药到病除,无病者延年益寿。若是男女不育,喝了这酒,保你早生贵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人生在世防备老,草留根深等来年。快来买,快来买,机会难得,错过机会后悔半辈……”

若有人买,卖者或用刀子,或用锯子,弄下虎骨包上纸递给买者,然后接着高声叫卖。

也许有人要问,虎骨究竟是不是真的呢?这话问得天真。你想,要是真的,价钱又那么低,干脆全部出售给药店,岂不便当,何必餐风宿露,遭雨淋日晒,受奔波之苦呢?可见天下事,只要一深思,便会成另一样儿。问题在于,愿深思者有几人?能深思者又有几人?

那么,即然不是真的,为啥又能骗了那么多人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假的比真的更像真的,要是真虎骨和假虎骨放在一块让世人挑,很可能大部分人会挑选假的。

有这样一首打油诗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一担黄铜一担金,

挑到街上识人心,

黄铜卖完金还在,

世人识假不识真。

天下的事就是这么滑稽。

使假虎骨变得像真虎骨的方法叫:“攥弄里腥啃”。这是不传之秘。

造假虎骨用的是骆驼的后腿骨。因为虎腿是三节骨,而驴、马、牛、骡的腿骨只有二节,显然不能做假,于是,生意人选中了骆驼,骆驼的后腿骨是三节。虎爪可以用真的。生意人都不卖虎爪,于是,只要有一只虎爪做招牌,便可以卖出许许多多的骆驼骨。要是万一找不到虎爪,也可用雕爪代替。

那么,如何把虎爪连到骆驼骨上呢?用牛筋烤。有了这三样材料,备好炭火,慢慢地熏烤,烤出骨内的油,把牛筋和驼骨、虎爪烤在一起,虎骨便做成了。只是操作规程非常复杂,又费时间,非得靠师傅传授不可。笔者旨在揭露,故不详述,以免有“诲骗”之嫌。

《黑话江湖》节选雪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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